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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多歲,高管失業(yè),有的已去擺地攤

作者 | 馬拉拉

實習生 鐘詩藝

編輯 | 趙佳佳

“35歲就業(yè)門檻”是一個熱門話題,在2025年全國兩會上受到代表委員們的高度關注。事實上,隨著年齡的增加,難度還會增大。

尤其是40歲以上的人群,正處于“代際擠壓”的狀態(tài)之中。他們既無法退休以完全脫離職場,又在面臨年輕一代的顛覆性挑戰(zhàn),一旦失業(yè),就可能面臨徹底從職場消失的風險。從業(yè)18年的資深獵頭安妮對南風窗說:“40歲是一個中年失業(yè)的卡點,這是比較明顯的現(xiàn)象,同時40歲也是我們做獵頭的年齡紅線?!?/p>

高資歷人士也無法幸免。他們是自身所屬時代少有的高學歷人群,或多或少地承接了經濟高速發(fā)展的紅利,有人甚至做到了核心技術人員、高管,但在今天的職場里依然面臨困局——海投簡歷門檻高筑,獵頭機會逐漸減少,托關系面試依然被質疑——從前的“資深”變成了如今的“高齡”。

失業(yè)困境在高資歷人群中更加顯化。他們缺乏行之有效的支持系統(tǒng)。這樣的人群,多見一人收入要供養(yǎng)整個家庭的單職工,或配偶低收入家庭。社會設法撈起弱勢的底層人群,但沒有能力、也沒有義務去承接他們。和中年失業(yè)的現(xiàn)狀一同擠壓他們的是異常沉重的負擔,高房貸、高教育支出、高贍養(yǎng)責任,和無法改變的自身老去。

一位曾經失業(yè)的工程師的妻子對南風窗說:“我們好像到45歲就成了社會的廢人,可45歲是社會的中堅力量,也是家庭的中堅力量,對嗎?”

時代的列車沒有承諾給所有人座位,在這群曾經的“優(yōu)勝者”的人生故事里,在這個時代里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,同樣令人焦灼,甚至更加焦灼。

緊 縮

44歲的宋飛匿名賣了一塊表。

那是一塊和勞力士同檔位的萬國牌男士腕表,葡萄牙經典系列,18K玫瑰金。他很早就看中了這塊表,但直到2021年,他才用11萬左右的價格購入。那一年,他在一家中外合資的家裝企業(yè)經銷商公司里升職為副總,從哈爾濱空降寧波,幫助品牌在寧波的當年市場份額做到了一個多億。完成了公司的目標,他得到了一筆不菲的獎勵,添了一點錢送了自己那塊表,紀念他職場的高光時刻。

2025年6月15日,失業(yè)的第160天,宋飛把這塊表掛在二手平臺上售賣,因為這一天是他每個月花唄還款的截止日,在哈爾濱家里滯留的他,需要這手表換來的幾萬塊錢。

2024年夏天,在北京房價最昂貴地段之一的三里屯附近,董嵐昕和自己45歲的工程師丈夫已經在家里消沉了很久。2024年初,新工作只做滿了一年半的丈夫再次失業(yè),他是家里唯一的經濟支柱。因為育兒,董嵐昕已經離開職場多年。

原本這樣的生活是平靜的。寡言少語的丈夫踏實工作,2004年從體制內出來后,在一家汽車設計公司一待就是14年,從公司底層工程師做起,經過努力一步步做到公司中層領導,其間參與了多種成型汽車的開發(fā),從商用車到乘用車,從傳統(tǒng)車到新能源車。積累工作經驗的同時,待遇也不斷提升,一個人的收入足夠維持家里的全部支出。配上董嵐昕的人際活絡,在過去的那些年里,她前后倒騰了6套房子。

董嵐昕一家接受“就業(yè)與未來”的采訪 / 受訪者供圖

董嵐昕一家接受“就業(yè)與未來”的采訪 / 受訪者供圖

但在2024年,他們過著一種十分緊縮的生活,一切都為了省錢。丈夫送孩子上課,一開始是開車,后來他嫌油費太貴,騎一輛電動車從三里屯到海淀,去一個多小時,回一個多小時。

董嵐昕只在傍晚菜市場要收攤兒的時候才去買菜,裂口的胡蘿卜,削完以后也沒剩什么,腌點咸菜能拌飯吃?!捌匠N覀z白天就是往床上一躺,一躺一天,我說真的就跟《白鹿原》里面田小娥和白孝文似的,兩個人特別餓了,沒有吃的,就往那破窯洞一躺……誰有心思做飯?除非孩子回來,給孩子對付一個。”董嵐昕說。

兩個人不可避免地吵架,丈夫每次都沒董嵐昕能說,他摔門出去,但董嵐昕知道丈夫只會去附近的麥當勞。因為麥當勞免費,而且開24小時。他要一直待在那里,如果不讓女兒去叫,他晚上也不回來。

丈夫失業(yè)的11個半月里,董嵐昕遠在東北的發(fā)小很不放心。發(fā)小平時做財務工作很忙很累,身體也不好,有高血壓,本來中午都要午睡的,可是都用來給董嵐昕打電話。她知道董嵐昕家真實的情況?!八挛倚恼挛铱覆贿^去。”

在福建廈門,曾在國企旗下單位任設計主管的侯哥,40歲后,兩年連續(xù)三次失業(yè)。他也不待在家里,圖書館離家近,有桌椅、空調和熱水,能省錢。失業(yè)到現(xiàn)在,侯哥不敢花錢到了接近“自戕”的程度?!半m然我暫時還不至于吃不上飯,但我對花錢有恐懼感。在圖書館餓了,本來想吃碗面,但最后還是買了兩個饅頭,因為饅頭只要2塊錢,而面要10塊錢?!彼f。

廈門多臺風,去年家里陽臺的窗戶有裂紋,被吹掉了一扇,一直拖著沒換新的。這種氛圍被孩子敏銳地捕捉,今年父親節(jié),兒子給了他一個特別的禮物,畫了一張100元的錢給他。失業(yè)后,兒子還給過他一次錢,真的是50元人民幣。兒子成績好,錢是寫了作業(yè)給同學抄掙來的。

今年父親節(jié),侯哥的兒子給他畫了張100元 / 受訪者供圖

今年父親節(jié),侯哥的兒子給他畫了張100元 / 受訪者供圖

人在被動失業(yè)后,都會感到恐慌,節(jié)流是能夠采取的最有效的措施之一。但這些家庭呈現(xiàn)出來的狀態(tài)已經緊張到了普通人難以理解的程度。畢竟他們都人到中年,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資本積累,有一套或者多套房屋,有一輛或者多輛車輛,也有過高收入的進賬,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貧困。

在宋飛記錄自己失業(yè)生活的視頻下面,有人問他:“這幾個月就挺不住,高管難道沒有存款嗎?”不僅是宋飛,侯哥、董嵐昕都遇到過類似的質疑。在采訪過程里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這種緊張狀態(tài)的確和積累相關,但它并不是絕對因素,就算是家產豐厚的家庭,在40歲以上年齡的失業(yè)困境里依然會盡可能地消費降級。

在蘇州河和黃浦江的交界處,上海東方明珠的對面,未來浦西第一樓盤的附近,今年41歲的路總,家就在這里。經過近20年的打拼,他終于從一線基層銷售員拼到了世界500強企業(yè)的集團總經理位置,他的職業(yè)生涯也在40歲的卡點遇到了中斷,今年是中斷的第三年。

意識到失業(yè)后,他盡力減少開支。妻子的包不買了,自己喜歡的金屬制品不買了?!俺吮匾某?,其他能不消費就不消費……以前就是窮苦過來的,沒有什么控制不住的?!甭房傉f。

路總的家在上海蘇州河和黃浦江的交界處 / 受訪者供圖

路總的家在上海蘇州河和黃浦江的交界處 / 受訪者供圖

在浙江寧波,46歲的磊哥也在“量入為出”。他減少了應酬,盡量避免家庭的外出就餐,能不出去就不出去。以前為了給孩子“見世面”,經常會讓妻子帶著兩個孩子出國旅游,這兩年幾乎沒有再出去過。孩子興趣班的報班也更慎重,前段時間他兒子報名了打靶射擊,要1000多元一次,因為兒子說不喜歡,上了5節(jié)課磊哥就停掉了?!霸瓉硎菬o所謂的,報名可能一次就報一年。如果他不想學了,我還會跟他講,你得適應慢慢學?,F(xiàn)在是不喜歡就不學了,而且我心里會想,錢花在這里干什么?”

他大學畢業(yè)后當了10年高校老師,在教培行業(yè)迅疾發(fā)展的熱潮中選擇了辭職,進入一家教育相關的美國上市企業(yè)做一線員工,干了三年就做了三省負責人。最多的時候,他的手下有200多人。后來,他選擇創(chuàng)業(yè)。作為前合伙人,他在公司正式上市IPO之前,在權力斗爭里被收購了所有的股份,這給他帶來了一定的財富,也帶來了失業(yè)。那年他剛好40歲,之后再也沒有被長期雇傭過,今年已經是第六年。

機 會

這些家庭并不是在剛失業(yè)的時候就呈現(xiàn)出收縮的狀態(tài),他們是逐漸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事實:40歲以上,可能再也找不到好工作了。

2022年,路總所在集團的母公司爆雷,他收到通知要解散所有的團隊,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主動離開了崗位。當時他對自己的能力很自信,并不著急。自從參加工作以來,他的履歷里最長的一次空窗期不過只是3到4個月。

他決定給自己放一個小長假。一方面,當高管這么多年,級別越高,神經越緊繃,他難得有時間休息。另一方面,他長期出差,一直在外面“漂著”,沒有時間陪孩子和妻子。那套能在陽臺看到東方明珠的房子標志著他人生最成功的一個節(jié)點,是2015年底換的,但他都沒有怎么居住過。

他失業(yè)回到上海的時候,女兒小升初,他第一次有了時間陪她去升學報到。因為工作,以往女兒的幼兒園、小學升學,他都不在場?!拔揖桶阉е?,她兩只腳夾在我的腰上,我把她抱到初中的學校門口。然后我和老婆說,這個照片和視頻給我留好,這是爸爸送她去初中的畫面,等到她以后讀大學的第一天,我也把她抱到大學校園門口?!边@是那4個月里,他感覺最松弛的時刻。

隨后,他開始嚴格按照自己的規(guī)劃去找工作,和獵頭謹慎地對條件,“我想找一個和以前級別相當?shù)模髽I(yè)未來的發(fā)展是順應時代潮流走的工作”。他計劃在2022年下半年就入職新公司,但沒想到一年多過去,依然沒有著落。

沒想到一年多過去,計劃內的入職并沒有實現(xiàn) / 《城中之城》劇照

沒想到一年多過去,計劃內的入職并沒有實現(xiàn) / 《城中之城》劇照

管理人員的面試,比普通員工面試周期長很多,第一輪和人力資源總監(jiān)談,第二輪可能是未來平級的人,到第三輪跟老板談,路總前后聊了十幾家公司。中間也有很接近成功的,有一家公司,獵頭告知他:“對方董事對您的滿意程度達到了85%以上?!盚R已經通知獵頭開始聊薪資了,但沒了后文。這一年多里,他經歷了形形色色的面試,有“騙方案”的,有“砍價”的,有本來順利但突然“集團內斗”變卦的……唯一沒有改變的是,40多歲,他確認自己失業(yè)了。

他逐漸發(fā)現(xiàn)“向下走”是一條死胡同。一方面,他的年齡已經在40歲以上了,他需要謹慎選擇,如果選錯了企業(yè),容易一年半載再失業(yè),會讓履歷變得難看,錯過了高管的黃金年齡窗口,注定被淘汰。

另一方面,高管對每個企業(yè)來說都是“一個蘿卜一個坑”,越是金字塔往上的崗位,機會越少。有完善制度體系的企業(yè)一般不招人,那里的高管基本上不動。能夠找到機會的企業(yè)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問題,在那樣的環(huán)境里,領導都渴望立刻看到成果,無法等待戰(zhàn)略和架構的調整,他要“單兵作戰(zhàn)”,幾乎注定失敗。

在不遠的寧波,磊哥的經歷幾乎驗證了路總的判斷。在40歲出頭的時候,磊哥還試過重新進入職場,當時他在一家上市公司擔任董事長助理兼總監(jiān)的職位,但只做了兩個多月?!拔覄?chuàng)過業(yè),當過老板,管過的人很多,很多問題實際很好解決。我去那邊也是想做事情,不是為了養(yǎng)老的。但是那家公司情況特別復雜,我想解決(問題)的結果就是要得罪一批利益團體。得罪之后我又沒法混,可能會把我的口碑做壞了,不如我離開?!彼f。

本身那份工作就是雙方難得談攏的。磊哥找關系,花了一年的時間面試,承受了各種偏見。他曾被一位老板問到,“劉總您還能不能熬(夜)?”另一位做AI教育行業(yè)的老板對他說:“這個東西比較新,劉總您覺得您的接受度怎么樣?”對方還詢問了他的孩子和家庭。

“我感覺到,我的年齡成為他特別在意的一件事情。”意識到這層之后,磊哥改變策略,他不再希望能得到一個被雇傭的職位,他愿意帶資入職當合伙人,工資可以拿低一點,只要還在行業(yè)內。但是那年教育行業(yè)受“雙減政策”影響,老板們都異常謹慎,磊哥一直都沒有談成。

在這個階段,年齡變成了一個讓人在意的事情 / 《凡人歌》劇照

在這個階段,年齡變成了一個讓人在意的事情 / 《凡人歌》劇照

機會持續(xù)萎縮?!?5歲以上失業(yè),基本沒戲了,”磊哥說,“2022、2023年的時候獵頭還找我,從2024年開始獵頭都不找我了?!彼浐鸵晃皇煜さ墨C頭開玩笑說他不理自己了。對方回答得很有水平,他說:“劉總,您只能去當老板。”

有人脈、有積累的高級管理人員不容易找到合適機會,只有技術和經驗的資深工作人員情況就更為糟糕。

從年初開始,宋飛就連續(xù)在各種平臺上投簡歷,連面試機會都沒有。對方會用很多理由拒絕他,但是多數(shù)都是因為年齡?!八蜗壬?,看了以往你的簡歷真的很優(yōu)秀,但是不好意思,我們這個崗位有年齡要求,要求40歲以內?!彼物w回憶說?!斑@個真是對我最大的一個歧視和侮辱。找工作需不需要說一下對未來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議?老板需不需要人才?需要。但是,在中間橋梁這里,就把我們排在外面了?!?/p>

同樣被卡在外面的,還有侯哥。平臺上他自己覺得合適的崗位已經全都投過了簡歷,甚至廈門每天有哪些新崗位出來,他都一清二楚,有可能的就盡快聯(lián)系。但半年過去了,他還是失業(yè)。

情況至少在2020年底就已經如此。當時42歲的鄧哥從廣告行業(yè)失業(yè),他有非常漂亮的工作履歷,長時間在美資、日資4A公司從業(yè),也做過本土公司的部門主管。失業(yè)后的兩個月里,他海投了100多份簡歷但都沒有回音。唯一一個和他溝通的是一家傳統(tǒng)企業(yè),但是對方要求他入職帶資源,他沒有資源。主動找上門來的,只有保險招聘。

即使40歲出頭的時候暫時找到去處,但無法久待,年齡越大越容易進入連續(xù)失業(yè)、持續(xù)失業(yè)的死循環(huán)。宋飛從副總職位離開之后,今年是他第二次經歷失業(yè)。侯哥從設計總監(jiān)職位離開后,已經經歷了三次失業(yè)。董嵐昕的丈夫被工作14年的汽車設計公司辭退之后,他也經歷了兩次失業(yè)。

即使40歲出頭的時候暫時找到去處,但無法久待,年齡越大越容易進入連續(xù)失業(yè)、持續(xù)失業(yè)的死循環(huán) / 受訪者供圖

即使40歲出頭的時候暫時找到去處,但無法久待,年齡越大越容易進入連續(xù)失業(yè)、持續(xù)失業(yè)的死循環(huán) / 受訪者供圖

南風窗采訪了有18年從業(yè)經驗的資深獵頭安妮。她表示,在自己的工作經驗里,40歲的確是一個就業(yè)的卡點。在承接招聘需求的時候,有的企業(yè)會先給出官方招聘要求,但隨后通過電話溝通其他的隱形要求,其中常見的就是年齡40歲以下。隨著近年B端企業(yè)招聘業(yè)務下滑,她建立了新團隊面向C端求職群體,提供陪跑咨詢服務。

“如果我發(fā)現(xiàn)對方的年齡是在40歲以后,我們團隊會結合就業(yè)市場情況建議他們考慮重新定位或轉型,通過招聘平臺主動投遞找到工作機會的可能性比較小,最好是通過人脈關系內推,或者幫助他去梳理他自己的優(yōu)勢、能力,找出職業(yè)轉型方向?!?/p>

安妮能理解雙方的難處。對應聘者來說,40歲以上是責任最沉重的年齡階段。但對于用人單位來說,它是逐利的。它傾向于選擇成本最低、效率最高的勞動力,比如年輕人。

壓 力

理論上來說,這些人在失業(yè)后都可以把自己的資產變現(xiàn),他們可以活得相對輕松。但實際情況是,他們無法承受退出職場的后果。

“我們家睜開眼睛,每個月(的開銷)就是2.7萬(元)。”董嵐昕說。目前家里在北京有兩套房,一套在中心城區(qū)三里屯,每個月要還房貸1.5萬元;一套是別區(qū)的普通住宅,每個月要還房貸6000元;車也是貸款購買,每個月要還6000元。人有可能會失業(yè),但銀行賬單不會消失。

除此之外,每個月還有孩子停不下來的補課費。女兒5歲的時候,董嵐昕用20元幫孩子參加了培訓機構的測試,一測發(fā)現(xiàn)和別的孩子差距太大了,就開始語數(shù)英、寒暑秋春地補課,一直到現(xiàn)在沒能停下來。

2024年丈夫失業(yè)的時候,剛好趕上女兒“小升初”,除了平日的常規(guī)補課,為了能分好班級,女兒還要上入學考試的加強班。數(shù)學報了兩項,一個線上的5000元,一個海淀線下的7000元。語文也報了名師班,那位老師在家長圈里以“他的老師曾經是高考作文滿分”而出名,收費1.2萬元……除此之外,還有白天一直在學的鋼琴課,450元每周,2種舞蹈課,450和540元每周。

在董嵐昕看來,這些課程不敢不補。她所了解的情況是,同一個班級,有的學生可能五年級就學到高一了,有的學生可能連兩位數(shù)除法都還不會。董嵐昕說:“學校內部周六上午有‘天之驕子’班,下午的課后服務進度都是按成績排。一朝沒進去,步步趕不上?!?/p>

第一次選拔的時候,女兒沒有選上,董嵐昕一個人出去待了三天,她接受不了。女兒今年就要上初二了,董嵐昕最擔心孩子將來上“職高”。她和丈夫都是那個時代的大學生,他們親身體會到了教育的重要性,是教育把他們從東北和山西帶到了北京。

家長們親身體會到過教育的重要性 / 《小歡喜》劇照

家長們親身體會到過教育的重要性 / 《小歡喜》劇照

丈夫失業(yè)了沒有收入,家庭的運轉全靠丈夫失業(yè)的賠償款和她自己前些年倒騰房子剩下來的一筆錢維持。貸款和補課費是砍不了的支出,情況就變成了能省則省,不能省也想辦法省。董嵐昕想過賣房,但是房貸壓力最重的房子,是為了女兒升學買的“老破小”學區(qū)房。

董嵐昕的家庭并不是個例。2023年,宋飛放棄在寧波的副總身份,回到哈爾濱。一方面是因為經歷疫情更覺得家庭重要,另一方面是孩子要升初中了,要從之前的步梯房換成一個學區(qū)房。他考慮過在寧波落戶,這樣孩子也能上學,可是當時的房價把他“送”了回來。

回家第二年,他就陷入了持續(xù)失業(yè)。前幾個月還有一些存款,但中間他全款購買了一輛汽車,導致存款告急。有一家離家很遠的企業(yè)聯(lián)系他,他以為合作順利,所以買車通勤,但事情結束在了談薪資的環(huán)節(jié)?,F(xiàn)在,他不得不開始變賣一些以前的收藏品補貼家用。

有個別網友在社交媒體上質疑和嘲笑他,宋飛很無奈地說:“第一點,換房、買車,娃還要補課,我不花錢嗎?第二點,我不是出生下來就是高管,我是一路打拼上去做的高管,我也沒有做20年。”

鄧哥失業(yè)后,只給了自己兩個月的找工作時間。他有房貸,孩子一個學期的補課費七八千,耗不起。那段時間,他失眠,翻來覆去地睡不著,怕影響妻子,起床站到陽臺上往外看一看?!叭魏稳硕疾荒苤竿屈c存款過日子,普通人能有多少存款?幾十萬了不起了,幾十萬能花多長時間?很快的。萬一再有個什么事情手上一毛錢沒有,怎么弄?”鄧哥說。

這也是侯哥不敢花錢的原因?!埃ㄟ@種恐懼)不是無緣無故的,確實存在。工作不好找,真的有可能一年甚至兩年都找不到。”他每個月也有房貸,雖然孩子成績好從來沒有補過課,但他也感到壓力沉重。他不知道要如何托舉他,未來才不會給孩子掉鏈子。

采訪里能感受到,這些家庭的經濟壓力來源主要有兩個,一個是高負債壓力,一個就是孩子的教育壓力。

侯哥家里陽臺的窗戶有裂紋,被吹掉了一扇 / 受訪者供圖

侯哥家里陽臺的窗戶有裂紋,被吹掉了一扇 / 受訪者供圖

經濟條件更為寬裕的路總和磊哥,也提到了教育壓力。磊哥自己是做教育的,很早就布局了學區(qū)房,房貸已經還完。他有兩個孩子,兒子還小,主要是興趣班花費高,還能控制。但大女兒明年要高三,“現(xiàn)在是一對一高中補課,一節(jié)課1000塊錢”,這是一定要花的。

采訪路總的那天是周末,他說:“以前我們讀書的時候,放學后都能自由玩耍。不像現(xiàn)在,孩子每天做作業(yè)做到晚上12點,早上6點多起來又要到學校。周末還要補課,現(xiàn)在已經出去了,又在補課。沒有童年的快樂,而且關鍵是,你不補別人補?!?/p>

如果只考慮自己,路總已經可以停下來了,他認為已經抵達了很多人眼里的財務自由狀態(tài),他可以去滑雪、跳傘和蹦極,但他“沒有安全感,一直都是危機感”。除了對個人價值的追求,對女兒未來的擔心,也是他沒有停下來的原因之一。

他認為他所在的時代是自己和自己的競爭,但未來女兒的時代人才是飽和的,是和他人的競爭?!艾F(xiàn)在,我們能為下一代提供的賦能關系很多,因為即使孩子能力再強,沒有這些關系的支持,也很難成功?!?/p>

除了眼下的經濟和教育壓力,還有很多未來的問題。比如延遲退休政策發(fā)布后,40多歲失業(yè)的中年人處在非常尷尬的位置。他們還有20年左右才抵達退休年齡,但養(yǎng)老保險和醫(yī)療保險還沒有繳滿達標年限,一旦持續(xù)失業(yè),如果不自掏腰包,就只能斷保。

比如終將到來的衰老?!?5歲確實是往暮年走了,這是真話。原來我大概每天12點睡覺,大概每天早上5點起床出去跑步,今年這種節(jié)奏就受不了了。雖然也會醒,但是覺得很累,下午必須睡一覺,否則緩不過來,就這個巔峰已經過了?!崩诟缯f。

支 持

有沒有別的機會?

安妮在提到40歲以上人群失業(yè)難題的時候,指出了一個阻礙他們找到工作的特殊原因,那就是尊嚴、面子問題——很多都不愿意麻煩別人,也不愿意求助。

安妮自己就有親身體會,有一位年齡比較大的朋友失業(yè)了,對方時不時來打聽工作機會,但他沒有求助。“他覺得我認識他,找我可能會顯得沒面子。但是他又會在平臺這種我看不見的地方去下單,最后單子其實也是流到我手上?!?/p>

是會有顧慮的。剛失業(yè)的時候,鄧哥沒有告訴父母和朋友,只有妻子知道。侯哥在失業(yè)后有時在社交賬號上發(fā)一些狀態(tài),但他仔仔細細地屏蔽了家人。宋飛在一些瞬間會產生負罪感、恥感,比如工作時間遇到鄰居,對方問他一句“最近沒上班???”又或者,平時接送孩子都是媽媽,別的家長發(fā)現(xiàn)最近怎么是爸爸。而且正常是四點半放學,“他怎么能有時間呢?就感覺大家看你的眼神是不一樣的”。

這個問題會存在,但什么都抵不過生存壓力。

在長期找不到工作的情況下,宋飛想了很多辦法自救。他新買了車,就去跑了滴滴。一開始他拉不下臉,戴著口罩,生怕被熟人認出來,但后來發(fā)現(xiàn)也沒人在意,第二天就把口罩取了。這之后,他還去過街邊擺攤,賣自己之前的收藏品,凈賠20元攤位費。

“高不成,低不就”,相比于他的家庭支出來說,這些機會帶來的收入杯水車薪。有一天他跑了一個上午,去掉成本只掙了44塊錢。單量上不去,“最久的時候我在路邊等了半個小時,有200多個單,但就是接不到?!彼芰巳奶斓牡蔚?,只做了三四十單,他后來知道了自己是新手滴滴司機,不熟練而且口碑值太低,而別人都做了好久。最近有人問他做不做保潔,裝不裝柜子,他拎著包就去了,比跑滴滴的時薪高一些。

在街邊擺攤的宋飛 / 受訪者供圖

在街邊擺攤的宋飛 / 受訪者供圖

侯哥今年2月失業(yè),在6月初又失業(yè)。5月份他被一家公司招進去了,只干了僅僅一個月,又很快讓他離開。他回憶說:“公司開了一個會,討論下來覺得自主研發(fā)成本太大了,需要招很多人,而且以后的工作量可能也不夠飽和,最后決定把項目外包出去。這樣一來,我的崗位就變得很尷尬,不需要我了?!?/p>

這是他所在的設計行業(yè)里的一種發(fā)展趨勢,外包。這段時間,侯哥唯一的收入方式就是接外包項目,5天,幾十個網頁,“沒日沒夜”地干,800元錢??蛇@不是長久之計,AI的興起將會對這個行業(yè)造成極大的沖擊,他知道這點,但是也坦言:“年紀大了,精力和體力都跟不上,家里有經濟壓力,也容不得你花很多時間去學習?!?/p>

有多個受訪者提到了沒有時間和資本去重新學習的問題。人到中年,不僅僅是他們自身會成為勞動力市場的淘汰品,有時候連他們以往倚靠的專業(yè),也會成為時代的過期品。

對這群40歲以上的失業(yè)中年人來說,他們有無法避免的經濟壓力,但支持系統(tǒng)是脆弱的——接受采訪的8個家庭里,有3位是單職工收入家庭,剩下的5位配偶收入都無法單獨支撐家庭支出;8個家庭里,有3個家庭至少有一位父母是農村戶口,交的是新農合,沒有上社會養(yǎng)老保險;而且,至少有2位失業(yè)者本人社保已經斷繳。

中年人最害怕的事情是,失業(yè),再遇到變故。

2024年8月對董嵐昕的家庭來說,異常艱難。丈夫失業(yè)已經半年,中間找熟悉的獵頭介紹去了一家公司面試,offer都已經下了,8月15日她讓丈夫拉著行李提前去當?shù)氐群蛉肼殹5髞慝C頭傳遞的消息就是,“老板在辦理入職的時候沒有簽字,‘他是78年的不是98年的’”。同期,他還經歷了前后4次面試講PPT的“白嫖”。

但沒想到事情還可以變得更壞。也是這個月的一天,丈夫坐在沙發(fā)卡座上,罕見地叫了董嵐昕的大名。董嵐昕說:“當時把我嚇壞了,這么多年他沒有叫過我大名。他和我說,‘我爸得胃癌了’,然后眼淚就在眼圈里轉。”他們把人接過來北京,到處問人哪里可以治,然后送進醫(yī)院。治療的費用,是種田的父母自己的存款。

除了工作外,生活還面臨著許多變故 / 《熟年》劇照

除了工作外,生活還面臨著許多變故 / 《熟年》劇照

董嵐昕在接受采訪的時候數(shù)次哽咽?!澳菚r候我睡不著,1點睡著,2點就醒了。有一次刷手機,發(fā)現(xiàn)一個直播間,它晚上7點多鐘就開始放段子,放到晚上10點多散場,大年三十都不關門。其實那些段子來回演,去一趟覺得挺新鮮,我每天聽都能背下來了,但你會笑的嘛,我就借著這個勁我趕緊睡?!?/p>

失業(yè)一年多,最絕望的時候,董嵐昕和發(fā)小說,自己想過分開。那時候兩個人面對面已經是“一潭死水”,把房子賣掉,他們都各自去重新開始,也許未來還能再遇到,一切都好了。她想過去葡萄牙當服務員,去日本做保潔、照顧老人,去加拿大給人帶孩子,只要有錢拉扯女兒。

40歲的夸夸爸爸,是大廠從業(yè)多年的產品經理,在這之前他和朋友一起創(chuàng)業(yè),但沒有成功。因為工作忙碌,去年他才成了新手爸爸。以前他的生活是每天擠早高峰,橫跨北京城區(qū)上班,24小時里至少有18小時在待命響應工作。但女兒出生之后,他間接拒絕了一部分的加班。不知道是否與此有關,今年新的領導上臺,給他的績效考核打了他從業(yè)這么多年里的第一個C,這是被裁員的危險信號。

但是,今年他母親的身體出了問題,父親早就在10年前去世,他是唯一的直系親屬,5月他要請一個長假去陪母親手術。他在請假的時候,附帶了希望能對工作量合理調整的協(xié)商請求,然后他6月就被裁員。他最近在爭取2N的賠償,因為這可能是他“最后的大單筆收入”。

對這群中年人來說,到處都是責任,而機會是少的,除了逐漸被時代離心的自己,沒有真正穩(wěn)固的東西可以依靠。

出 路

失業(yè)和受挫之后,董嵐昕的丈夫幾乎已經“焊”在了床上。為了能讓他出門,董嵐昕幫丈夫找了一份駕駛陪練的兼職。一個月6000元的流水,掙不到什么錢,但他愛說話一些了。

丈夫一邊做駕駛陪練一邊找工作,董嵐昕就在社交媒體上到處求助。有一次她看到一個清華畢業(yè)的學生去開出租的視頻采訪,她留言說:“我老公以前工程師現(xiàn)在還干駕駛陪練呢?!辟~號聯(lián)系董嵐昕,她帶著老公去上了一期節(jié)目。在這之后就“火”了,丈夫以前大學的北京校友會看到之后,提出要幫忙聯(lián)系找工作。女兒就讀學校的家長看到了,也說要幫忙。

董嵐昕和丈夫雖然拒絕了外界的幫助,但這對丈夫的狀態(tài)有很大改變。她跟丈夫說:“這些要幫我們的人都不覺得你是廢物,都在給你想辦法。通過你一個采訪的視頻就相信你能行,你自己覺得你不行了嗎?”后來,她丈夫開始每天滾動式投簡歷,前前后后密集投了500多份,任何與車相關的企業(yè)都投,連掃地機器人的公司都投了,終于在2024年年底實現(xiàn)了“上岸”。

如果人到中年,自己的支持系統(tǒng)有限,可以選擇擴大求助面,這是董嵐昕采取的措施。同時,這也是有自己社交賬號的宋飛、侯哥采取的措施,他們分別以“從頭再來的飛哥”和“侯哥帶你找工作”命名了各自的賬號,但他們自己目前卻還依然待業(yè)。

因為失業(yè)得比較早,鄧哥在2021年踩上了當年自媒體的風口,今年他的賬號“行者東談西說”已經擁有全網200萬至300萬粉絲。他之前在日本廣告公司上班的時候,看過一部紀錄片叫《含淚活著》,當時他就喜歡紀錄片。失業(yè)后急需收入,他本來就是做傳播這方面的工作,就拿著手機去拍了上海動遷的居民,頂著當時家人和朋友的不理解,逐漸有了穩(wěn)定收入。

紀錄片《含淚活著》劇照

紀錄片《含淚活著》劇照

雖然一開始掙得沒有之前在職場的時候多,但它成為鄧哥對自己人生的回應?!澳挲g大了以后我就在思考,我來到這個世界上走了以后,好像就沒來過一樣,沒人記得你。但如果我能拍一點這種紀錄片留下來,以后有人看到,有一個人曾經出現(xiàn)在這個世界,還拍了這些片子,它也是一個人生的財富,我覺得也有意義?!?/p>

整合自己以往的能力,做自己感興趣的、能堅持下來的事情,這是鄧哥采取的方式。磊哥也是一樣的邏輯,整合自己的資源,一邊在賬號“磊哥聊職場”上分享自己的經驗,一邊因為自己是評茶師的身份,成立了個人公司售賣茶葉。路總也整合了自己上下游的資源,創(chuàng)辦了“路裕笙”米面糧油品牌,他選擇了一條有風險的,但也可能以最快的速度通往財務自由的路。

以上接受采訪的人里,只有董嵐昕的丈夫艱難地回到了職場。其他人要么被動創(chuàng)業(yè),要么當自媒體博主,要么還在失業(yè)狀態(tài)?!拔覀冞@一代的生活是沒有模板的,”董嵐昕說,“祖輩和父輩們的生活都是差不多的,上班領工資,家家戶戶都是這么做的。實際上,我是我們家第一代靠自謀職業(yè)來生活的人,是第一代弄潮的。”人按照慣性以為一輩子可以“風平浪靜”,但在當下極速變化的時代里,不存在這樣的慣性。

在時代的不確定性面前,任何人都無法幸免,再優(yōu)秀也不行。2025年1月之前,47歲的Sally是一家百億公司的中國區(qū)女總裁,往前再推一份工作,她也還是外企的女總裁。她已經做到了很多人都無法抵達的高度,在美國總部開會,200多人里只有她一張中國面孔。但在2025年1月底,她在確認公司撤出中國的消息時,也官宣了自己的失業(yè)。

那段日子是她人生的至暗時刻?;加袧u凍癥的父親在疫情中離開了她,合作多年的朋友在工作里背叛了她,最后她的公司要撤出中國。她的理性讓她看起來“似乎什么都沒有發(fā)生一樣”地完成了北上廣三個工作室的人員裁撤、上下游客戶和供應鏈對接,以及場地退出這一系列的工作。但她的情感地基,是崩塌的。

如果沒有遇到這么多的變故,她會在提前獲知消息的時候就開始布局,也許會帶著自己的團隊嫁接到另一個平臺,她以前就這樣做過。Sally從不踩空,但這一次她解散了團隊,48歲,一個人獨自回到了就業(yè)市場。

Sally在埃及 / 圖源:@叫我Sally

Sally在埃及 / 圖源:@叫我Sally

雖然有不菲的資產,但并不是完全沒有壓力,兩個女兒都在國外讀書,大女兒在加拿大讀大學即將畢業(yè),二女兒在英國剛剛讀初中,學費高昂。

她自己從來沒有停止過學習。從2024年開始,她在法國里昂商學院就讀在職工商管理博士,同時也是ICF國際認證教練(為客戶提供職場轉型與規(guī)劃服務)。1月后,她一邊用跳舞的方式恢復自己,一邊當教練,接受采訪,受邀參加各種行業(yè)活動。徹底離開團隊,剛開始她也是恐懼的,但她認為這樣必要,之后再找的工作可能會是最后一份工作,她索性讓自己完成從依賴團隊的小職業(yè)經理人向大職業(yè)經理人的轉變。

2月的時候,Sally接受過一些面試。她遇到的情況和大家的差不多,拿到了幾個外企總裁的機會,“他們都是結果導向,你把業(yè)績做出來,兩年后他要把公司賣掉”。Sally拒絕了。本來美國公司在退出前向Sally承諾了一個調任的崗位,但流程復雜,也十分被動。她不想這樣,開始問自己未來十年想做什么,她能做什么。她決定做中國活動品牌出海。想明白之后,她去北京找中國本土的Top品牌活動公司的負責人“抽了一根煙”,他們一拍即合,談定了合伙人的身份,她要把辦公室開到國外去。48歲,Sally又有了新工作。

如果一個人能一直幸運,那就成了一種能力。Sally把她的選擇理解為一種使命感:“如果這件事情我不做,我沒有信心去做,誰還有信心去做?”這樣的話暗示著一種規(guī)律,時代“弄潮兒”的財富和價值也許來自時代責任和個人選擇的高度統(tǒng)一。

鄧哥這些年見了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之后,對于時代和個人的問題,他這樣回答:“當時代紅利多的時候,更多的人靠努力可以得到紅利;當時代紅利少的時候,更少的人,更努力、更優(yōu)秀的那部分人能抓住這個時代紅利。”

如果一個人能一直幸運,那就成了一種能力 / 施澤科 制圖

如果一個人能一直幸運,那就成了一種能力 / 施澤科 制圖

很多人年輕的時候都想成功,都很努力,但成功是個人選擇和時代舞臺的相遇。“八九十年代,有一波最大的紅利就是出國打工,很多在日本打工回到上海買房子的人,現(xiàn)在資產都過億了。不是每個人都去了,去了能掙大錢的人也沒多少,大多數(shù)還是沒有掙到錢的普通人……我所看到的真正掙到錢的人,不僅是他一個人,可能要靠幾代人資源的疊加,又剛好做的行業(yè)遇到了風口,幾種機會一起都疊加了才能真的很牛。”

40歲失業(yè)的時候,他也覺得沮喪,感覺曾經的努力都歸零了,沒有未來了,但他也還是走到了現(xiàn)在?!耙掠诿鎸ψ约??!彼f,面對沒有符合曾經期望的自己,接受本來努力就不一定會成功的真相。但在這之后繼續(xù)走下去,心態(tài)好一點,放下一些東西,會發(fā)現(xiàn)原來也許不需要那么多錢,和家人過著溫馨的生活也可以是一種幸福。

時代會一直改變下去,但我們至少有一種選擇,就是選擇怎么面對它。

在還完房貸的最后一年,夸夸爸爸被大廠裁員。那不是北京很貴的一套房子,300萬。但他不準備給女兒買學區(qū)房了,他也不想女兒重復自己小時候的“家訓”——沒有拿雙百,回家自己主動脫下褲子,等挨打。如果時代沒有提供更多選擇,那么他決定在自己的這一代,結束父母奮力托舉下一代的“犧牲”模式,結束被房子、車子捆綁的功績模式。

雖然可能做起來更難,還是會在想到未來的社保時感到恐懼,但夸夸爸爸想試一試,他想給女兒當個“榜樣”。